这世界荒谬是很容易看出来的,不穿衣服的皇帝和指鹿为马的赵高就干了让全世界感觉荒谬的事。
荒谬和错误的不同是,错误一经发现就会停止。而荒谬是一开始就没想过停止,哪怕明知道没有人相信。
荒谬是执着的,执着到正常人都怀疑他是不是哪里不正常了。可荒谬觉得它只要继续坚持就会变成正常,荒谬的大小就取决于它执着的程度和别人对它这种执着抵制的程度。
荒谬对社会认知的破坏是严重的,他会影响你对事物的一贯认知,甚至颠倒常识,改变观念。严重的会影响文化,影响表达,将整个社会推到至暗时刻。
在荒谬处于主导地位的时代,人类的智商会整体倒退,文化会被摧毁。
秦朝在文化上的无所建树,就是指鹿为马的荒谬认知带来的结果。
从根本上说,任何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荒谬行为,都有着它明确的目的。正是这种目的,让它有持续坚持的勇气,去挑战社会整体的认知。
荒谬能持续存在的前提是权力,不是荒谬有多大的能量而是因为权力能支撑它的荒谬。
任何坚持荒谬行为的人都清楚自己行为的荒谬。正因为如此,所以它更坚决的要捍卫。它知道只要承认了这种荒谬,它构建的整个大厦就会倒塌。
荒谬成了大厦的基石,大厦靠荒谬支撑。
没有赵高的权力,就不可能有指鹿为马。没有指鹿为马的荒谬,就无法维持赵高的权力。
当权力和荒谬结合以后,注定没有了回头路,一条路奔向黑是它必然的命运。
皇帝被自己的荒谬赤身裸体地表现着穿衣服的感觉,赵高的指鹿为马到最后连他自己也相信这样的结果。
权力越自信,荒谬越激烈。
这种荒谬对于大臣有用,可经不起小孩的实话实说。这种荒谬对秦朝的官员有用,可经不起大泽乡的一声“陈胜王”。
荒谬走到了极处,就失去了韧性,越来越刚性的结果,经不起轻轻的触碰,就会瞬间粉碎。
真正让荒谬无法继续的就是自己的荒谬。
荒谬到了极点,拐点也就出现。
皇帝装模作样穿衣服的时候,是所有的荒谬到达顶点的时候,也是正常开始恢复的起点。一个孩子的喊叫,把所有的一本正经都化为乌有。
赵高让人将鹿牵到华丽的秦庭时,所有人都知道他想要的结果。几个农民的揭竿而起,让精心打造的剧本无法继续上演。
荒谬的表现形式就是,你知道,我也知道。你在使劲演,我在拼命配合。
就如拙劣的魔术师,谁都知道他假在何处,都没人说破,附和着他的演出。他也明白,谁都知道他的下一步怎么做,还是一本正经的表演。
这样的心照不宣在高潮到来时,双方都会兴味索然。
所以荒谬的倒塌,总是在无声无息中消解。有时一觉醒来,突然就回到了正常。
到了至暗时刻,晨曦就出现了。到了荒谬的顶点,常识就回归了。
我们经历过常识的逃亡史,我们也经历过思想的逃亡史,我们也必将经历文字的逃亡史。但人性必将回归正常,最终必将战胜荒谬。
这些逃亡都是荒谬的产物,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,虽然惊险刺激,但一点不好玩。
不过,人类的大厦是建立在常识的基石上,所以不管荒谬到什么程度,回归正常是人性的必然。
赵高指鹿为马成为笑柄,体现的就是人性的最终胜利。